粉墨登场 |
小时候,每年年尾,家乡的哪督公庙庆祝神诞,总会请来潮州戏班,上演精彩连连的潮州大戏。那是镇上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,晚饭后,大家盛装出席,来到哪督公庙前共襄盛举。为期十多天里的酬神大戏盛况,比农历新年还要热闹,还更让人期待。
庙 前的空地,搭起一个大大的戏台,戏台的两旁,还搭有看台,爬上梯子,坐在里头,可以舒服地看上4、5个小时的潮州大戏。台前则是一个站台,脚力不好的,还 得自己携带椅子前来。
风度翩翩 |
我虽然贵为潮州人,可是说来惭愧,我对潮州大戏的理解能力是零。小时的我,总爱挤到戏台前面,不是去理解剧情,而是欣赏戏子们如何七情上脸,或说或唱,虽然听得满头雾水,却也看得浑然忘我。他们在台上落力地演出,我在台下细心揣摩他们的演技,在多少个独处的时光,偷偷学他们舞刀弄枪,昂首阔步。。。对大戏的喜爱,从那个时候开始,在我心里慢慢地萌芽。曾几何时,我幻想成为他们的一分子,和他们一起跑码头,到处演出大戏。曾几何时,我憧憬披上戏服,站在荧光灯下,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。
我 的大姑丈是华乐团里的一个二胡手,大戏班来到镇上时,偶尔他会去客串拉二胡,我托他的福,常常趁大人在庙里忙着烧香拜神之际,和表姐溜到后台去,蹑手蹑脚 爬上梯子,探出小脑袋,看看我心 中仰慕的戏子和常人有何异同之处。没有演戏的下午,后台里的他们,一脸悠闲。有的在为自己上妆,脸上木无表情;有的在一个角落漫无目的地抽烟,眼神是呆滞 的;有些正大腹便便,也无奈地披起戏服在念台词、耍花枪。
妈妈不喜欢看潮州大戏,更不喜欢我去后台看戏子,她说:戏子无情,将来做什么都好,千万不要去做戏子。
妈妈不喜欢,所以我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要当戏子这一回事。。。那是大戏在我脑海中沉淀的记忆,自从我离家到外读书开始,潮州大戏已离我越来越远,尤其是哪督公庙的酬神大戏。。。
直 到我在学院求学后,在一个机缘下,我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学,一起钻研大戏表演,更有机会在学院的庆典中上台表演。想不到儿时的梦想,在若干年后,依然可以 在另一个舞台展现出来。为了演出,我们跑遍了槟城的会馆,千方百计要租借大戏服装,最后也忘了在哪一间会馆,只记得会馆里的一个老伯,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:“呵呵,现 在 已经没有年轻人要表演大戏了!戏服你们拿去,不收你们的钱,用完拿回来就可以了!记得要好好地演,继续地演下去。”
从大戏的排练到道具的制作,再从租借服装到台前的布幕设计,我们都亲力亲为,汗水换来的欢乐和满足,是刻骨铭心的。
在学院演大戏,我都是反串男生,演得最多次的是‘戏凤’,演那个风流倜傥的唐明皇。还演过‘扮皇帝’、梁山伯和祝英台。记得讲师看过我的表演后,问我是不是学过大戏?在哪一个京戏班上课?
学 院的英语讲师看过我们的表演,要我们把‘戏凤’歌曲翻译成英语,在英语周时上台表演,让更多不谙华语的师生也可以一同来欣赏大戏。我们突然觉得好有使命 感,好像在为发扬中华文化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。。。于是,我们着手去进行翻译工作,再交给英语组的朋友去核对,最后,顺利上演,赢来掌声,把大戏的表演推 向另一个层次,也是自从我对大戏有了憧憬后最大的一个满足感。
当了老师,想不到我还有表演大戏的机会。记得1991年大同华小举办新春大团拜,我再次披上戏服,和同事一起演‘戏凤’。那时的我,怀着两个多月的身孕,脚踩着厚厚的戏鞋,演那个英俊潇洒的唐明皇,老马在台下为我捏一把冷汗。。。
2003年,学校举办文娱晚会兼千人宴,因为大型的筹款活动刚过,到接近演出
的时候售票还是不理想。于是我询众要求,再次披甲上阵。同学们知道老师要上台表演,大家一窝蜂地到来买票,为的就是要目睹一个为人师表如何摇身变成一个大戏戏子,想不到我成了票房灵药。
2010年,学校举行99周年校庆文娱晚宴,我再次重做冯妇,为学校筹获3万令吉的建校基金。
岁月的流逝,时光的巨轮辗过,拿督公神诞的热闹已不如往昔,潮州戏班也日趋没落,但我对大戏的热忱依旧没有改变。。。
你好, 我也正好要租借大戏戏服,演出。请问你还知道槟城哪里找得到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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